另一种”民工荒”
谈谈相同点:
首先是,人数规模。在那里展开应聘的人数没什么变化。我记得上次有300-400人,这次也差不多。毕竟不是政府组织,所以它比较真实反映现实上供应与需求之间的关系。”人数基本不变”意味着,下岗或失业人数或比率基本也没什么变化。不管媒体怎么报道,企业怎么需求,形势怎么变化,还有大量来自地方、农村的劳动者是没有工作岗位,而陷入生存危机的。
其次是,工作内容。那些应聘者们主张的拿手工作基本上都是在餐厅、工厂、大厦等地方做炒菜、装修、清洁等低级性劳动。在市场里几乎看不到中等级别以上的知识导向性的类型,比如电脑维修、技术员工、公司财务等。可见,具有中等或高等以上的技术人员似乎能够以相对正常的方式应聘,也许许多人已找到了岗位。而天天在二马路展开游击战的,真正没找到工作的人是缺乏能够吸引企业老板们的知识和技术。
最后是,民工素质。这点跟工作内容密不可分。那些民工们的素质明显很低,不具备什么礼仪和理性。大多数都没受过良好的教育,是初中或高中毕业,普通话讲得也很不标准,无法充分沟通,他们认为自己是个社会的受害者,而不追求自我成长,很情绪化地,没什么针对性地对待事业。事实是,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来自农村,除了父母,妻子,还有几个即将或正在上学的孩子,应该说,他们的生存压力比城市大很多。
后谈谈应聘上的不同点:
首先是,工资要求。与去年相比,他们对招聘者的要求严格了一些。我也伴随了几场两者之间的谈判现场。去年看到的情况是,”我来自上海,在找装修人员,你会吗?月薪1200元”;”我去,马上跟着您就去!”。而今年看到的情况是,”我来自北京,在找川菜厨师,你会吗?月薪1500元”;”北京啊,工资又这么少,我不去…”;”那你说月薪多少?”;”最低2000,我之前在广东的餐厅是月薪3000元呢”。
其次是,打工地点。这点让我感到有趣,发现许多人不愿意去北京、上海、广东等沿海大城市,说那边消费高,老板不靠谱,生活压力大。相比之下,他们更愿意赴往消费不那么高,节奏不那么快,生活较稳重的中西部中等城市,比如郑州、成都、武汉等。据他们经验,沿海的大城市与内陆的中等城市老板给的工资差不了多少,从综合待遇看,沿海比内陆也好不到哪去,甚至更恶劣。
最后是应聘态度,比去年相比,今年应聘者们看待现实的态度似乎乐观了一些。我记得,去年的二马路,整个市场充满紧张、迫切的空气,不同的应聘者之间经常吵架,打架。竞争,甚至战争氛围相当浓厚,毕竟来招聘的老板也很少。但今年更多看到的现象是,应聘者之间以较轻松的表情聊天,甚至合作起来,分享信息,共同努力找到岗位。老板来了,他们也先了解对方的需求何在,然后较冷静地判断老板提出的岗位对自己合不合适,相互让步,而不野蛮式地抢岗位。
以上六个方面似乎都是中国政经社会转型的过程中必然发生的,体现的则是积极的变化和消极的持续。
开二马路之前,思考了两个问题。一个是,这些农民工是不是合格的信息掌控者?在网络信息化时代,招聘者与应聘者之间的”信息不对称”应该比过去少了很多。但他们有没有合理的渠道去掌握那些招聘信息?对此,我持有怀疑。另一个是,这些农民工曾经有没有接受过合格的培训过程?在经济结构调整,产业结构升级的时代,倘若应聘者,尤其教育程度较低的人没有接受过合理的知识或技术培训,招聘者与应聘者之间的供应与需求关系将导致严重的失衡。对此,我持有担忧。
其实,信息和培训是日本政府有关劳动部门最为重视的两大领域。中央和地方政府与民间的企业、教育机构合作起来,向全国各地,所有城市的失业者、转业者、刚毕业者以及残疾者提供名叫”职业安定所”和”职业训练所”的服务。前者实际上是招聘者与应聘者之间的中介功能,这一政府部门向双方利益攸关者提供招聘和应聘的信息。所有日本国民都有权利免费享受这一服务。后者则是在掌握劳动市场及招聘机构的需求信息的基础上,给应聘者提供培训。时间从1个月就有,长的话有半年,甚至1年的。领域也很多,农业、机械技术、会计、医疗、福利、中学老师,甚至政府公务员等。一般来说,参加培训是需要报名和面试的,但一旦通过,不仅免费享受服务,还可以在培训期间拿工资,保证生活没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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